老蛮【重读经典之二】今天我们来一起学习米瑟斯的代表作《自由与繁荣的国度》

丁丁

【重读经典之二】今天我们来一起学习米瑟斯的代表作《自由与繁荣的国度》，全文不算特别长，18万字。米瑟斯是奥地利学派的集大成者，自由经济主义思想的开创者。这本书完成于1927年，原名《自由主义》。米瑟斯创作这本书的时候，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不久，德国作为战败国，被英法等国摁在地上狠狠的吸血，并被禁止发展工商业。德国民众，以及奥地利等德语国家，深以为耻。在这样的背景下，能够最大限度的聚集资源实现极限动员的社会主义思想，就成为了当时德语区的主流。

米瑟斯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成长，却成为了自由主义的开创者，这其实是一件非常耐人寻味的事情。米瑟斯是犹太人，他在1930年就预言了整个德语区必然会走向极权主义，并必然会迫害占据了社会大比例财富的犹太人。在1934年希特勒上台后，米瑟斯当机立断润去瑞士，然后马不停蹄的润去了全世界最安全的美国。这种强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预见性，真是令人不由得怀疑，米瑟斯是不是穿越者。

在《自由与繁荣的国度》一书中，米瑟斯创作了一篇极长的序言，比正文的任何一篇正式的章节都要长。在序言里米瑟斯讲述了自由主义遭遇的窘迫境地：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实施自由主义。然后，米瑟斯讲述了世人对自由主义的种种误解，比如误会自由主义者禁欲、过于理性而因此缺乏感情、过于谋求私利等。

在驳斥这些误解的同时，米瑟斯啰啰嗦嗦的讲述了自由主义的一些主张，比如自由主义者鼓励物质享受，恰恰是对这种个人享受的追求才能推动经济发展；自由主义者深信每个人都应该根据其个人理智而行事（后来学术界由此发展出理性人的研究学派），而不能根据一时冲动盲目行事；自由主义者追求的是绝大多数人的幸福等等。

这么说吧，这长长的序言并没有什么可读性。因为米瑟斯依然无法回答对自由主义最大的指责：自由主义没有行动纲领。它本质上就是道家的学说，政府无为而治，因此它从头到尾都讲究政府不能干这个不要管那个，甚至最好连海关都不要设立（是的，米瑟斯就是这么说的，并且他一直都这么说），让一切国内国际贸易自由进行，顺其自然，自由发展，自然就会结出经济繁荣的硕果。

这种无为而治的道家治策在中国汉代的早期，曾经有过短暂的实施，休养生息了三代人的时间，迎来了文景之治，也算是自由主义思想唯一的一段风光日子。

然而匈奴人始终都在北疆虎视眈眈，每到冬季，大单于就会挥鞭南下，把沉迷于道家无为而治的大汉朝廷抽打得欲仙欲死。你搞无为而治，人家搞全民皆兵，你连还手之力都没有，你无为个毛线，这不是相当于把自己养肥了好送给别人吞食吗？你的军事力量从何而来？你的动员体系怎么建立？你的尚武精神怎么培养？后勤储备怎么完善？军粮和盔甲从何而来？所以汉武帝奋身而起，将道家赶下了历史舞台，启用了秦国称霸天下的法家极限管制的那一套，家家的余粮都必须上交，户户的青壮都必须从军，不服从以叛国论。就靠这种极限动员，汉武帝终于扫平了北疆，真正建立起了大一统的帝国。这一套机制，事实上，就是社会主义制度。一直到汉武帝晚年，他开始遭遇秦代末期的那种极限动员的反噬，于是痛定思痛，连续发布罪己诏，将法家制度修正为儒家制度，也就是凯恩斯奉行的折中主义，给汉室王朝留下了百年基业。

再说回《自由与繁荣的国度》这本书。在冗长的序言之后，米瑟斯在第一章讲述私有产权制度的演化历史，讲述自由促进了社会分工并创造了财富，抨击战争与暴力对文明的伤害之巨大，分析人与人之间不具备绝对的平等但可以获得程序上的平等，将政府的职能定义为“守夜人”，赞美民主，痛骂法西斯主义，分析了“多数人的暴政”现象。

这些内容零散且相互之间缺乏逻辑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，米瑟斯的对面坐着一个假想敌，而米瑟斯在愤怒的与之论辩。

第二章，米瑟斯试图讲述一些自由主义可以真正拿来实施的经济政策。他批评了平均分配主义和政府干预主义的种种弊端，批评了社会主义的空想本质和不可施行性，痛骂了官僚主义，然后，就结束了！！

是的！最重要的一章，自由主义打算如何具体实施其治国策略的章节，其全部内容就是批判其它各种主义。对它自己打算如何治国，只字不提！毕竟，无为而治嘛，政府干啥都是错的。政府啥也不干，才是对的。只要政府啥也不干，理性的国民一定会努力生产，经济一定会繁荣起来。但是为什么呢？国民为啥不能是又懒又蠢呢？这难道不是我们对非洲人和东南亚人的刻板印象吗？理性人的假设一定正确吗？无为就一定会带来繁荣吗？这不是胡扯吗？

第三章，讲述自由主义的外交政策，内容与前一章一毛一样，痛骂各种主义，尤其是干预主义和社会主义，然后对自己打算怎么干只字不提。米瑟斯默认，只要全世界所有政府都躺平，让世界必然就和平了，民族主义和帝国主义必然就会消亡。

第四章，讲述自由主义之下的政党体系，结论是所有政党都是骗子，都不可信。

第五章，讲述自由主义的前途，说自由主义未来一定会统治世界。理由是自由主义者的道德水平最高。

这么说吧，自由主义乃至奥派经济学的理论体系，整体来说算是捡了一些老庄学说的皮毛，用啰啰嗦嗦的语言讲了一些无为而治思想的边角料。也就是米瑟斯这个人本身的经历有点意思，他看透了法家（社会主义）这种极限动员走到最后，必然是极权，必然会树立一下内部敌人进行肃清。所以他迅速逃离了奥地利。这是他的学说在当时被视为垃圾，但在几十年后能得到传播的关键原因，甚至可以说是唯一原因。

至于自由主义本身，看看就行了。无为而治，对于我们现在面临的全球经济困境，各国之间恶性博弈的现实，一点用处都没有。

丁丁

贝乐斯：自由主义的核心是“容忍”，即公民在法律框架之内，即使很多人不同意，也必须容忍与宽容。这才能造就一个多元的社会，充满创造性。提到自由主义，就不能不提洛克。这个康熙年间的伟大思想家，改变了世界。洛克是这个世界上两个我希望去祭拜其墓地的著名历史人物之一。